昭奚旧草【续】
＊扶苏×奚山
＊be预警
＊1000+
扶苏走在路上的时候，突然多了个小跟班。小跟班是个女娃子，他走到哪儿，她便跟到哪儿。
女娃子的眼睛清澈而明亮，让他想起了书桌前燃的烛。
扶苏试图甩掉她，结果却是徒劳，她好像与他有感应，他怎么都躲不掉。
他对她说：“你怎么老跟着我啊？去走你自己的路不好吗？”
女娃子摇摇头。
扶苏皱了皱眉，“你没地方去？”
“我有啊，”她呆呆地又摇头，“路有多长，我便随你多久。你要去的地方便是我要去的地方。”
是这样么？可……他又要去哪儿呢？
扶苏迷茫了。
对啊，自己，是要去哪儿来着？
可路没有止，他必须继续前行，既然如此，多个伴儿又何妨。扶苏转过身去，算是默认了她的存在。
扶苏似是走了很久很久，走得越久，心就越乱。
他渐渐习惯了这一前一后的样子，可人一旦有了习惯，想放弃倒是极困难的了。他开始害怕，害怕一回头，能看着的仅是他的影子。
扶苏打小起就是一个人，孤独本对他来说不值一提，可自从他遇见了谁，心中有了牵挂，今后再让他一个人，却是一件难过的事儿了。
女娃却从来没有离开他过半分。
她长得特别快，好像一眨眼的功夫便出落成了大姑娘，他不知为何，却也不觉得奇怪，只是有些应接不暇。不过他碰到怪事还嫌少吗？
终于，他不用再走了，路，断了。扶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“你，随我回去？”女娃，不，现在该唤作姑娘了，她刚想开口，扶苏却打断了她。“也许，你该回你原来的地方。如果你原来的地方已经没了……”
她明白他的意思，他是说，不想让她离开。可，路已经没了啊。
是他该回到他原来的地方了。
她隐匿的笑意再也藏不住，眉眼弯弯，全都透了出来。她想，这次终于可以好好地道别了，而不是握着他的白布，听他说着“不复相思”，眼里挂着泪。
然后扶苏就那样醒了。
凤奴还在遥遥不远处的书桌旁念书，蜡烛的火光摇曳地映入他的眼帘。
看着烛光，扶苏垂目，却又突然落了泪，心纠地他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那个折磨了他半辈子，已经快被他忘却的脸又重新浮现在了脑海。梦里，他总觉得她的脸在哪儿见过，却始终想不起来。现在……
他不动，眼泪也戛然而止。半晌，他缓缓吐出一口气，被压抑了许久两个字，从他口中蹦了出来。
“山君……”
“须知万物皆有少年早衰之时，焉知我便强过谁？”
那时，还在梦中的扶苏请求她跟他一起走，她却这样问他。这个问题，扶苏怎么也答不上来。
他放走了她，在不知道自己是乔荷的情况下。
现在梦醒了，他终于遥想起，最初他扮成女子时，曾问过奚山君这问题，折腾他的问题竟出自于他自己。
她当时，是怎么答的？
那时他还在假扮一个姑娘，坐在树下正看书，树上的麻衣少年嬉皮笑脸地调戏他，嚷嚷着自己是她的未婚妻。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，却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。
树叶被她晃落了下来，砸在他头上。
他抬头望她，她冲他一笑，话语脱口而出，回答得滴水不漏。
“你是我的妻子，自然强过这世间千千万。”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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